第九章 守敬授时:观测天文,编制历法(2 / 4)

用的浑仪还是北宋年间的遗物,历经战乱损毁严重,刻度模糊,结构笨重,“测天之时,差谬良多”。其次是天文数据的匮乏。自唐末以来,战乱频繁,天文观测时断时续,缺少系统的记录,尤其是黄赤交角、回归年长度等关键数据,误差累积已达数百年。更重要的是,传统历法多依赖经验公式,缺乏严密的数学推演,难以应对天体运行的复杂变化。
面对困境,郭守敬提出“治历之本,在于测验;而测验之器,莫先仪表”的主张。他向忽必烈奏请:“今欲创法,当变旧法之器,先立仪表,测候日月星辰之行,然后能定历法。”这一建议得到批准,一场大规模的天文仪器革新与观测活动就此展开。
三、仪器革新:郭守敬的天文仪器创制
在郭守敬看来,传统浑仪存在三大缺陷:一是结构复杂,环圈交错,遮挡视线;二是刻度粗糙,精度不足;三是安装繁琐,难以校准。为解决这些问题,他从1276年开始,历时三年,创制了一系列精密的天文仪器,后世称之为“郭守敬仪器群”,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有简仪、仰仪、圭表、景符等。
简仪是郭守敬对传统浑仪的革命性改造。他将浑仪中相互交错的环圈简化,分解为测量赤道坐标的“赤道经纬仪”和测量地平坐标的“地平经纬仪”,两者独立运行,互不干扰,彻底解决了“环圈遮挡”的问题。简仪的刻度采用“百分制”,将一度分为100分,精确到分,比前代的“度分六十进制”精度提高近一倍。更精妙的是,简仪装有“正方案”与“候极仪”,可快速校准仪器,使其轴线与地球自转轴重合,确保测量的稳定性。英国科学史专家李约瑟在《中国科学技术史》中评价:“简仪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天文仪器,其设计理念比欧洲早三百多年。”
仰仪的创制体现了郭守敬的巧思。这是一种铜制的半球形仪器,状如仰放的锅,内壁刻有赤道坐标网,半球中心装有一块小板,板上有小孔,阳光透过小孔在内壁形成倒像,即可直接观测太阳的位置、食分与运行轨迹。仰仪的优势在于能在强光下观测太阳,避免观测者直视日光损伤眼睛,同时可精确记录日食的全过程。1277年夏至,郭守敬用仰仪观测日食,记录的初亏、食甚、复圆时刻,与现代计算结果相比,误差仅在两分钟以内。
圭表是中国最古老的天文仪器之一,用于测量日影长度以确定节气。郭守敬对圭表的改进主要在两方面:一是将表高从传统的八尺增至三十六尺,提高测量精度;二是发明了“景符”。景符是一片中间有小孔的铜叶,可通过支架调节角度,将表顶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在圭面上,解决了传统圭表因日光散射导致影子模糊的问题。通过圭表与景符的配合,郭守敬测得的冬至日影长度误差仅0.5毫米,这在古代堪称奇迹。
此外,郭守敬还创制了用于测量天体赤纬的“窥几”,用于模拟天体运动的“浑象”,用于测定时间的“漏刻”等仪器,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观测体系。这些仪器不仅精度远超前代,更注重实用性与可操作性,如简仪的拆卸与安装只需两人配合,半天即可完成,极大提高了观测效率。
仪器制成后,郭守敬并未局限于大都的观测。他向忽必烈建议:“四海测验,方知天地广大,历法乃准。”1279年,元廷组织了一次规模空前的全国天文观测,在全国范围内设立27个观测点,北至北极圈附近的北海(今俄罗斯贝加尔湖),南至南海(今越南中部),西至凉州(今甘肃武威),东至高丽(今朝鲜半岛)。郭守敬亲自主持上都(今内蒙古正蓝旗)、大都、南京(今河南开封)三个核心观测点的工作,其余观测点则由他的弟子与各地官员负责。
这次“四海测验”取得了丰硕成果:测得黄赤交角为23°33′34″,与现代测量值23°26′21″仅差约0.12°;测得的二十八宿距度误差平均不到0.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