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身,从怀里掏出个布偶,布偶的衣服上绣着“丫丫”,针脚歪歪扭扭,像是初学刺绣的人绣的,“这是她妈妈亲手做的,每天都带在身上。”
布偶接触到魂汁的瞬间,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,照亮了黑沙里的遗忘虫。那些虫子在光芒中痛苦地蜷缩,有的化作了普通的沙砾,有的则吐出了吞噬的字迹,“丫丫”两个字在阳光下闪着金光,重新回到寻人启事的碎片上。
门板上的刻痕开始变深,最后一道1.2米的刻痕旁边,多出了道新的刻痕,标注着“2024.6.1”,旁边写着“妈妈等你”。陈风看见女人的身影在透明场景里笑了,用手指在新的刻痕旁画了个小小的爱心,爱心里浮现出个模糊的男人身影,正笨拙地给仙人掌施肥,应该是丫丫的爸爸。
但黑沙的流动并没有停止,反而从地基下涌出更多的遗忘虫,这次它们的目标是念安藤的新枝。银叶上的拆迁公告投影开始扭曲,“17-23号街坊”变成了“无名人区”,居民的名字被虫洞取代,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编号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!
“它们在吃‘地名’!”陈念扑过去用铜铃砸向黑沙,铃舌上的银羽射出白光,照亮了山后的景象——那里的黑沙已经堆积成座小山,山顶插着块新的木牌,上面写着“新城区奠基处”,原来的“待拆”二字被虫洞啃成了粉末。
陈风的左翅突然剧痛,最外侧的翎羽正在被黑沙腐蚀,老房子的投影在翎羽上慢慢消失,青砖墙变成了钢筋,木格窗换成了玻璃幕墙,窗台上的仙人掌被扔进了垃圾桶,桶身上印着无字会的徽记。
“这是它们的目的。”她忍着痛将银羽刺入黑沙,“先用遗忘虫吃掉旧名字,再用新地名覆盖,让所有人都忘了这里曾有个叫丫丫的女孩,忘了17-23号街坊里的日子。”
黑沙里突然传来机械的轰鸣声,陈风看见辆推土机的虚影正在沙砾中成型,铲斗上印着乌鸦徽记,正朝着老房子的方向驶来。门板的透明场景里,女人的身影开始颤抖,布偶上的“丫丫”二字在推土机的阴影里变得黯淡。
“不能让它推平记忆!”陈念突然吹响了铜铃,铃声里混进了丫丫哼过的童谣,左翅的翎羽化作无数细小的音符,钻进黑沙里,“老嬷嬷教过我,童谣能唤醒最深的记忆,连虫子都吃不掉!”
童谣的旋律在黑沙中回荡,那些正在吞噬地名的遗忘虫突然停住,有的开始跟着旋律摇晃,有的甚至吐出了新地名的字迹,“新城区”三个字在阳光下分解,变回了“17-23号街坊”。推土机的虚影在童谣中变得透明,铲斗上的乌鸦徽记裂开道缝,露出里面的“丫丫”二字,像是被谁刻上去的。
陈风的银羽在此时完全展开,将老房子和黑沙都护在翅膀底下。她能感觉到无数记忆正在苏醒:有丫丫第一次学走路的踉跄,有街坊邻居帮忙寻找的身影,有警察在公告栏贴启事的认真,甚至有卖冰棍的张大爷给寻人者递冰棒的温暖……这些记忆像无数细小的种子,落在黑沙里,长出了新的念安藤。
新藤的叶片上不再是单个的名字,而是整座街坊的生活:张家的早餐摊冒着热气,李家的收音机放着评剧,王家的孩子在巷口追逐,丫丫家的仙人掌在窗台上晒太阳……第七十六座碑的地基在新藤的簇拥下渐渐成型,碑面的刻字不是单个的名字,而是“17-23号街坊”,旁边刻着株仙人掌,花盆上的“丫”字闪着银光。
黑沙在新藤的光芒中慢慢沉淀,变成了肥沃的泥土,遗忘虫要么化作了泥土的养分,要么蜷缩在泥土深处,再也不敢出来。陈念的铜铃在泥土上滚动,铃声里的童谣变得更加欢快,门板的透明场景里,女人和男人的身影正并肩给仙人掌浇水,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,像是丫丫和街坊里的伙伴们回来了。
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