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52章 一傩千禁(97)(1 / 12)

烬城的雾像被揉碎的月光,带着淡淡的金辉,把远处的建筑轮廓晕染得像幅水墨画。张玄微顺着两生花根须的指引往前走,破魂刀的星图在掌心流转,金光穿透雾气,照亮了脚下的路——地上铺着层薄薄的金色粉末,是“忆”之花燃烧后的灰烬,却带着温暖的气息,像被阳光晒过的棉絮。

“是‘忆烬’。”渡生举着灯笼,灯笼的光在粉末上投下圈涟漪,“烬城的大火没烧掉‘忆’,反倒让它们变成了这样,能护住新的‘忆’不被吹散。”

他蹲下身,抓起把忆烬,粉末在他掌心化作朵小小的金色花,花里映着烬城未烧前的模样:朱红色的城门敞开着,街上的魂魄们在说笑,有的在放风筝,有的在踢毽子,有的在看戏台,热闹得像上元节的集市。

“以前的烬城,比归忆谷还热闹。”渡生的声音里带着怀念,“城里有座‘忆史馆’,里面藏着所有魂魄的‘初忆’,不管过了多少轮回,都能在里面找到自己的影子。”

话音刚落,前方的雾气突然散开条路,路的尽头,有座半塌的城门,门楣上“烬城”两个字虽然被烧得发黑,却依旧能看出笔锋里的温柔,像在对来人说“欢迎回家”。

石头举着铜铃往城门里跑,铜铃的响声撞在残垣断壁上,发出清脆的回音,回音里混着些模糊的笑声,是烬城残留的“忆”在回应,像沉睡着的孩子,被铃声唤醒了。

众人跟着他往城里走,越往里走,雾气越淡,能看见更多未烧完的建筑。有的屋顶还留着半片瓦,瓦上的两生花纹路清晰可见;有的墙面上还贴着褪色的红纸,纸上的字迹依稀能认出是“平安”二字;还有个残破的戏台,台柱上缠着烧焦的红绸,像还在等着演员登场。

“忆史馆在那边。”渡生的灯笼往城中心指了指,灯笼的光里,有座最高的建筑,虽然顶已经塌了,却能看出曾经的宏伟,墙面上刻着无数星图,与张玄微破魂刀上的星图隐隐呼应。

忆史馆的大门是用整块忆丝木做的,门上的银线虽然被烧得发黑,却依旧缠着些金色的“忆”碎片。张玄微伸手推开门,门轴发出“嘎吱”的响声,像个老人在叹气。

馆内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——无数个玻璃柜整齐地排列着,柜里放着的不是书,是各种各样的“忆”容器:有装着笑声的陶罐,有缠着思念的红线,有刻着星图的石头,还有片压在书页里的两生花瓣,花瓣上的露珠还没干,像刚采下来的样子。

“这些都是没被烧掉的‘忆’。”守墓人走到个玻璃柜前,白裙上的绿纹轻轻碰了碰柜里的陶罐,陶罐突然自己转了起来,里面传出婴儿的笑声,像刚从时光里跑出来,“烬城的大火烧了建筑,却烧不掉这些藏在容器里的‘忆’。”

阿尘抱着两生花凑到个玻璃柜前,柜里放着块半融化的忆暖玉,玉上的两生花纹路与他怀里的花完美重合。“是两生花的根!”阿尘的眼睛亮了,“它说这块玉是它的母亲,当年为了保护别的‘忆’,被大火烧化了,只留下这点根。”

两生花的根须突然缠上忆暖玉,玉的红光顺着根须流淌,让花的花瓣变得更亮,更艳。玻璃柜里的其他“忆”容器也跟着动了起来,陶罐的笑声、红线的颤动、石头的星图……都在向两生花致意,像在欢迎失而复得的亲人。

琴师走到馆中央的高台上,那里有架残破的琴,琴弦虽然断了,琴身上却刻着完整的《归墟谣》乐谱。他的指尖在琴身上轻轻划过,断弦处突然长出新的银丝,是忆丝木的银线,与馆外的忆丝木相连,像在给琴重新接弦。

“这是‘忆弦琴’。”琴师的声音里带着激动,“传说它能弹出所有‘忆’的声音,不管过了多久,只要琴弦不断,‘忆’就不会被忘记。”

他坐在琴前,手指在新长出的银丝上拨动,《归墟谣》的调子立刻在馆内回荡,比任何时候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