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”来人平伸双手凑近,与李瘸子一起在火炉上烤火取暖,李瘸子发现这双手的左右虎口都有新生的茧。
李瘸子笑了笑道:“大都是些江南州话本故事,还是带春宫的那种。”
来人瞥了一眼李瘸子放到茶几上翻过近半的书卷,由于踏足仙道,六识增强,来人看到书页上边是一首诗,作者姓李,诗中有一句“男儿自当横吴钩,马踏契夷二十州。”视线及远,是一排花梨木书柜,其上书本摆放整齐,还有许多书签插在书中,垂落坠饰。
柳紫苏收回目光,柔声道:“紫苏的爹娘去得早,是家叔将紫苏辛苦拉扯大的,小时候,家叔也总让紫苏读书,说玉不琢不成器,人不学不知道;说问渠那得清如许,为有源头活水来;说读书是易事,思索是难事,两者缺一便会没有用处。”
火炉里,李瘸子新添的麻梨木钢炭接了火,将下方烧老的红炭压碎,震起一阵烟尘火灰,柳紫苏挥手扇去飞扬烟尘,乖巧的拾起火钳,将火炉里的炭火整了整,而后续道:“那时候,紫苏读书,总是读不懂,难得遇上读懂一点儿的,还总是很快就忘了。”
李瘸子的目光垂低,盯在通红火炭上,仿佛在看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:“忘了好,许多事,忘了要比记得好,读书本来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情。”
柳紫苏歪起头,听李瘸子继续说道:“不过那个篮子倒是会在一次又一次打水的过程中洗去泥垢,越来越干净。瘸子我以前是真的不爱读书,毕竟那时瘸子我连字都认不全,儿子好多次求我读他的诗,我都懒得去看上一眼,直到后来,会写诗的儿子死在了西疆,我才开始沉下心来学认字,学读书。”
李瘸子笑得很平静:“他曾说,不读书不足以了解人生,可是后来,瘸子我读的书慢慢多了,发现儿子说得不太对,如果不了解人生,是根本读不懂书的。他呀,毕竟太年轻,可惜咯,瘸子我没机会跟他在读书上边掰扯掰扯。”
柳紫苏端起煨暖的茶,为李瘸子倒了一杯,想了想,也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端起茶杯的李瘸子忽然想给柳紫苏讲一讲自己曾经以冰雪沐浴,以烈酒取暖的军中往事。一股萧瑟寒风却不合时宜的窜进屋中,吹得李瘸子手中的茶杯都在颤动,李瘸子凝眉稳住手,饮了一口热茶,将想说的话与茶水一起饮下了腹中。
已经散发出迟暮老气的武侯府瘸腿大管家紧了紧身上的老旧军袭,扭头朝西边望去,那一双已经略显浑浊的眼神不知到底将视线投在了何处,出口话语也有些莫名来由:“十七年……不,到明天就十八年了……十八年……”良久良久,李瘸子才将视线转投回火炉中渐烧渐老的红炭:“以前少爷小时候,瘸子我得抱过不少次哩!一转眼,少爷都要十五岁咯……昨天在城南包子铺,老张说你是我孙女儿来着,狗日的,说得瘸子我特他娘的想要当爷爷。”
柳紫苏站起身,一边走向窗户将窗扉关小了些,一边甜甜回头说道:“爷爷!天冷,窗户开得太大,漏风得紧!”
李瘸子一愣,继而傻笑起来,满脸沟壑更深了些。
……
烈阳山麓,天山七十二悬峰,拭剑峰。
少年已经独自盘膝坐在白玉武擂上很久很久了,大雪染白了少年的满头青丝,将佩剑泉吟横放在膝上闭目冥想的剑眉星目少年正在想,从前的从前,那个人是不是也曾这样以心问剑。
感知到身后灵压,田浩天缓缓睁开双眼。
苏泉在雪上迈步,布履踩在雪上,发出沙沙声响。
“你来做什么?”田浩天站起回身,灵力鼓荡,震落了身上积雪,也震落了安宁心境。
“拭剑峰是你家的?别人不许来?”苏泉走到田浩天身前三丈站定:“天山之上严禁私斗,就算这里是拭剑峰白玉武擂,你至于开启警戒灵禁么?”
田浩天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