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时!
“现场!说清楚!”伯言追问。
裴城咽了口唾沫,脸上是挥之不去的恐惧:“那…那天夜里,杨家村方向火光冲天,映红了半边天!还有…还有极其凄厉、不似人声的惨叫!持续了好一阵…附近村落的人都被惊动了,但没人敢靠近…直到天蒙蒙亮,才有几个胆大的猎户结伴过去…结果…结果看到的简直是修罗地狱!”
他的声音带着哭腔:“整个村子…都毁了!房屋像是被一股股巨大的、混乱的力量从内部冲破、推倒、撕裂…地上…全是血!凝固发黑的血!残肢断臂散落各处,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…”
“死者呢?怎么死的?”伯言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诡异!太诡异了殿下!”裴城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不解。
“猎户们说,衙役们后来也确认了…所有的伤,都是村子里能找到的东西造成的!柴刀、斧头、镰刀、锄头、甚至…是石头和牙齿! 他们…他们就像是…突然之间全都疯了!不分男女老幼,见人就杀,连襁褓里的婴儿都没放过! 很多尸体扭打在一起,至死都保持着撕咬、砍杀的姿势…现场没有一处完整的尸体,死状…无法形容的惨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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互相残杀?全村?伯言的心沉入冰窟。这景象,比战场更令人胆寒,更像是…某种无法理解的诅咒或瘟疫爆发!
“还有什么异常?”伯言追问,希望能找到一丝破绽。
“有…有!”裴城努力回忆,“所有…所有能看清脸的死者…脸上…都带着一种…极其扭曲、僵硬的笑容!像是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又令人发笑的东西! 而且…而且他们的眼睛…都瞪得极大,眼珠子…像是被墨汁染过,漆黑一片,空洞得吓人!”
诡异的笑容?漆黑空洞的瞳孔?伯言立刻联想到邪术或剧毒!但范围如此之广,效果如此一致,闻所未闻!
“神策军呢?他们做了什么?”伯言的声音压抑着怒火。
“神策军…是惨案发生后第二天中午到的,一位姓张的校尉带队。”裴城连忙道,“他们拿着兵部的公文,说是奉旨‘处置善后,防止灾疫’。他们动作…快得惊人,也…异常彻底。”
裴城的语气充满了无力感:“他们带来了大量特制的裹尸布和生石灰,将所有尸体——无论多么零碎——都仔细收敛包裹,撒上厚厚石灰,立刻装车运走了…说是要统一深埋‘净化’,避免瘟疫。 同时,他们用大量清水混合药粉,反复冲刷了现场每一寸沾血的土地和残垣断壁…等卑职带人再去时…除了倒塌焚毁的房屋,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和…和肢体碎片,几乎都被清理干净了…空气里只剩下石灰和药水的刺鼻味道…”
“卷宗呢?验尸格目呢?”伯言的心一点点下沉。
“卷宗…”裴城的声音低不可闻。
“卑职…卑职只来得及记录下最初的报案情况和猎户、第一批衙役的口述…还没来得及做任何正式的勘验笔录和尸格…神策军就把所有尸体带走了,也带走了卑职手头所有关于此案的文书草稿。张校尉说,此案干系重大且诡异,已超出地方管辖,所有证据和文书需由神策军封存,直接呈交御前…卑职…卑职无权过问后续了。”
神策军…清理现场…带走所有尸体…带走所有初步文书…奉旨…伯言心中的疑云浓得化不开,龙帝那“冷淡”的旨意,此刻更像是一道精准抹除痕迹的命令!
“你作为主簿,案发后第一时间可曾亲自勘察?”伯言目光如炬,盯着裴城。
裴城身体一颤,羞愧地低下头:“卑职…卑职接到报案后立刻赶去了,但…那景象实在非人力所能承受,卑职…卑职只在村口看了一眼,便…便呕吐不止,几乎昏厥…未能深入。等稍缓过来,神策军已经到了…现场…现场已经…被他们接管了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