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苍苍,野茫茫。
在这片望不到边际的旷野上,一场关于人性的考验开始了。
前方还在行军的九夷军队,并没有停下西进的脚步。只是后方的一些士兵,时不时的回头张望,看着那些跟不上的同伴。
有时候,他们想奋起反抗,拯救掉队的同伴。可是,敌人凭借着战马来去自如,甚至还利用他们拯救同伴的心理,围点打援,让他们前去营救的人伤亡更多。
可当他们率领足够可以抗衡敌人的士兵前去营救,却发现敌人早已扬长而去,就是要让你筋疲力尽,来回拉扯。
以至于后来,黄飞直接下令,各部不准出击,全速前进,掉队的士兵也不准营救。
他们不明白,为什么两千多人的九夷勇士,竟然被敌人一百多人追着打,甚至还付出了不少的伤亡。
战争的结果向来残酷,这是一个比弱肉强食更加严峻的生存环境,只有活下去,才是最后的赢家。
陈大江并没有选择就此收手。他指着不远处一个背着伤兵的九夷士兵:“你,把他放下,自己走。”
那士兵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愤怒:“他是我兄弟!”
“带着他,不仅你走不了,他也会死。”陈大江面无表情,语气冰冷的说道:“回到九夷这么远的路,你带着他能走到吗?他能坚持住吗?”
那名九夷士兵默不作声。
“要么自己走,要么一起死。”陈大江举起了弩箭,箭头直指伤兵的胸口。
伤兵虚弱地推了推同伴:“走……别管我……”
那士兵咬着牙,眼眶通红,最终还是松开了手,转身朝着南边跑去,跑几步就回头看一眼,直到身影消失在密林边缘。
陈大江看着地上的伤兵,却没动手,只是对身边的川营士兵道:“稍微治疗一下,留他一命。”
走在远处的九夷士兵回过头,看见有些同伴真的已经活着离开了,甚至有些重伤病员,商军还会医治他们,不禁内心有些动摇。
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,陈大江和萧山两人如法炮制,再次放走了十几个九夷的士兵。
每一个活下来的士兵,就像是扎进九夷大军心中的一把刀子,不断地磋磨着士兵的意志,不断的煎熬着黄飞和赤劐的理智。
“这群可恶的商人,竟然离间我们的士兵!”赤劐咬牙切齿的低吼着。
黄飞的脸色沉重,不知道方不可是否已经与大夏军队会合,只是大夏军队赶到这里之前,他们会不会被这小股敌军给蚕食殆尽了。作为现在九夷军队的指挥者,他知道商军此计的歹毒之处,用“活路”当诱饵,一点点拆碎九夷士兵的袍泽情谊,拆碎他们最后的斗志。
听着后方军队中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,甚至根本就不加掩饰,直接大声交流了起来。
“阿爸说过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……”
“我弟弟还在部落里等我回去……”
“他们真的会放我们走吗?”
黄飞在前方听得清清楚楚,脸色铁青如铁。他厉声下令,试图用行军驱散士兵们的杂念,“加快速度!天黑前必须走出这片开阔地!”
可想象与现实的差距,就像是一条横亘在生与死之间的鸿沟。
当马蹄声再次响起,川营小股骑兵对九夷军队后方发动佯攻的时候,竟有几个九夷士兵直接扔下兵器,朝着南边跑去,嘴里还喊着:“我投降!别杀我!”
川营果真没杀,没了兵器的士兵,就如同待宰的羔羊,无论再多人,也构不成威胁。
但,这对于人心惶惶,本就心里紧绷的九夷士兵却不一样。那根连接着拼死与战斗之间的弦轰然崩断,他们选择了投降和活着。
赤劐目眦欲裂,就要上前拦住这些逃兵,却被黄飞劝阻,“赤劐将军!不可冲动!这是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