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 李清照乱世悲歌:婉约词宗,身世飘零(2 / 3)

后,赵明诚携李清照退居山东青州“归来堂”,度过十年“静治铜器,日夕校勘”的平静时光。这段时间,是李清照人生的“黄金期”:她协助赵明诚编撰《金石录》,访遍齐鲁碑刻,积累起千余卷金石拓片;她的词作也从“少女情思”转向“雅正深婉”,如《醉花阴·薄雾浓云愁永昼》:“莫道不销魂,帘卷西风,人比黄花瘦。”以重阳寄夫,将相思之情融入历史意象,词境更显厚重。
青州十年,既是李清照学术生涯的巅峰,也是她与赵明诚情感的“蜜月期”。她在《金石录后序》中回忆:“余性偶强记,每饭罢,坐归来堂,烹茶,指堆积书史,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叶第几行,以中否角胜负,为饮茶先后。”这段文字,不仅是对往事的追忆,更是对“精神共鸣”的珍视——在那个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的时代,能与丈夫共享学术乐趣的女性,堪称“凤毛麟角”。
三、靖康离乱:山河破碎中的“金石劫”
1125年,金灭辽后南侵;1126年,金军围困汴京(靖康之变);1127年,徽、钦二帝被掳,北宋灭亡。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,彻底改变了李清照的人生轨迹。
3.1 铁蹄南下:盛世崩塌的“惊梦”
靖康之变的消息传到青州时,李清照正与赵明诚整理《金石录》。她在《金石录后序》中痛述:“建炎元年春三月,奔太夫人丧南来……既长物不能尽载,乃先去书之重大印本者,又去画之多幅者,又去古器之无款识者,后又去书之监本者,画之平常者,器之重大者。凡屡减去,尚载书十五车。”为了保存金石文物,她不得不放弃大部分家当,仅带十五车书籍、拓片南下。
南渡途中,李清照经历了生平最艰险的时刻:“六月十三日,始负担舍舟,坐岸上,葛衣岸巾,精神如虎,目光烂烂射人,望舟中告别。”(《金石录后序》)她目睹了“白骨露于野,千里无鸡鸣”的惨状,也见证了“中原板荡,衣冠南渡”的离乱。此时的她,不再是青州归来堂中吟诗作词的闺秀,而是一位背负文化使命的“守护者”。
3.2 金石散佚:文化瑰宝的“烟消云散”
赵明诚抵达江宁(今南京)后,任江宁知府。但仅一年后(1129年),赵明诚便因“缒城宵遁”(弃城逃跑)被罢官,不久病逝于建康。李清照在《金石录后序》中回忆:“(明诚)取笔作诗,绝笔而终,殊无分香卖履之意。”丈夫的猝死,让她失去精神支柱;更致命的是,她押运的金石文物在兵乱中屡遭劫掠——“到越,已移幸四明,不敢留家中,并写本书寄剡。后官军收叛卒,取去”;“冬十二月,金人陷洪州,遂尽委弃。所谓连舻渡江之书,又散为云烟矣!”
半生心血毁于一旦,李清照在《金石录后序》中悲叹:“呜呼!楚弓楚得,岂若是乎?求书之难,而着录之不易,可不慎欤!”这场“金石劫”,不仅是个人收藏的毁灭,更是宋代文化的重大损失——《金石录》中收录的一千九百余篇金石铭文,许多就此失传。
四、漂泊孤影:南宋初年的“词心泣血”
赵明诚去世后,李清照孤苦无依,又逢乱世,文物散佚,生活艰难。此时的她,不仅要面对生存压力,更要承受舆论的审判。
4.1 再嫁风波:生存困境中的“世俗枷锁”
1132年,李清照因“避乱”再嫁张汝舟。这段婚姻仅维持百日,便因张汝舟贪图其金石文物、甚至“妄增举数”(科举舞弊)而破裂。李清照状告张汝舟,虽最终离婚(宋代法律允许妻子告发丈夫,但需服刑两年),却陷入“再嫁再离”的舆论漩涡。
当时的理学家如朱熹等,借此事攻击李清照“不守妇道”;《建炎以来系年要录》载:“易安再适张汝舟,未几反目,有启事上綦崈礼,叙其冤。”这场风波,暴露了南宋初年女性在婚姻与生存中的困境——她们既无财产权,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