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 陆秀夫殉国:义不苟生,气节长存(2 / 3)

流离中的责任担当
从1276年到1278年,行朝的足迹遍布东南沿海:福州→泉州→潮州→秀山(今珠海)→碙洲(今湛江硇洲岛)。这段“海上流亡”的岁月,被后世史家称为“南宋最后的抗争”。
在泉州,陆秀夫遭遇了一场信任危机。当时,泉州市舶司提举蒲寿庚(阿拉伯裔富商)表面归附行朝,暗中却勾结元军,屠杀南宋宗室与士大夫数千人。陆秀夫得知后,冒死闯入蒲寿庚府邸质问:“汝受宋恩厚,今反噬主,何面目见天下士?”蒲寿庚闭门不纳,反将陆秀夫的随从杀害。此事虽未扭转局势,却让行朝君臣看清了“地方势力”的不可靠,也坚定了陆秀夫“唯以忠义立国”的信念。
1277年,宋端宗赵昰因长期颠簸染病身亡,年仅11岁。群龙无首之际,陆秀夫与张世杰力排“拥立长君”的建议,拥立7岁的卫王赵昺为帝,改元“祥兴”。《宋史》载:“秀夫曰:‘度宗皇帝一子尚在,将焉置之?古人有以一旅成中兴者,今百官有司皆具,士卒数万,天若未欲绝宋,此岂不可为国耶?’”这段话,道尽了陆秀夫的孤勇——他明知南宋已如风中残烛,却仍要以“一旅”之力延续国祚。
2.崖山:最后的抗元堡垒
1278年,行朝退守碙洲。此时,元军已派张弘范(张柔之子,降将)为蒙古、汉军都元帅,率水陆大军二十万南下追击。陆秀夫与张世杰商议后,决定放弃海上游击,选择崖山作为最后据点。
为何选择崖山?《崖山志》记载:“崖山在大海中,两山对峙,势如天险,外有奇石可守,内有港湾可泊舟。”更关键的是,崖山背靠大陆,便于从广东、福建等地征集粮草与兵源。然而,这一决策也存在致命隐患:元军水师擅长海战,而宋军的楼船体积庞大、机动性差,一旦被围,难以突围。
抵达崖山后,陆秀夫主持朝政,张世杰负责军事。他们迅速修筑宫室、铸造兵器,并招募当地渔民为向导。此时的行朝,虽“疆土日蹙,兵甲益弱”,却仍维持着基本的秩序:文臣每日早朝,讨论军政;士兵操练战船,修补甲胄;百姓则“耕海为田,织网为生”。正如文天祥在《正气歌》中所写:“时穷节乃见,一一垂丹青”——这种“绝境中的坚守”,正是陆秀夫所追求的“士大夫之节”。
然而,内部的裂痕始终存在。陈宜中因与张世杰不和,竟于1278年底擅自乘船逃往占城(今越南),留下“吾不去,恐为敌所执”的借口。陆秀夫得知后,派人追至海中,却只带回陈宜中的书信:“国事至此,非一人之力可回,宜早图后路。”陆秀夫将信撕得粉碎,对左右说:“陈宜中去矣,然国不可无主,吾当与陛下共存亡。”
三、 义不苟生:崖海悲歌中的千古绝唱
1.崖山海战的惨烈经过
1279年1月,张弘范率元军水师抵达崖山海域。他采用“围点打援”战术,先用火炮轰击宋军楼船,切断其与陆地的联系;又命水军“以小船载茅草,灌油点燃,乘风冲击宋军连环船阵”。宋军的楼船虽以铁索相连,形成“海上堡垒”,却因缺乏机动性,沦为活靶。
陆秀夫亲自督战,命士兵“裂衣为旗,书‘宋’字于上”,插满每艘战船;又组织“敢死队”乘小船突袭元军,但因寡不敌众,大多战死。《宋史·张世杰传》载:“战至日暮,宋师大溃,世杰收兵登岸,秀夫曰:‘陛下不可再辱,宜早为计。’”
此时的崖山,已成一片火海。宋军的粮食、淡水早已耗尽,士兵们啃食树皮、嚼食甲胄上的皮革,仍高呼“杀贼”。陆秀夫望着遍体鳞伤的幼主赵昺,泪如雨下。他知道,所谓“背水一战”,不过是“困兽之斗”——元军已封锁所有退路,即便突围,也无法保护幼主周全。
2.背负幼主,投海明志
3月19日清晨,元军发动总攻。张弘范命万户张弘正率精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