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。那里的“忆”画面大多是沉默的:守忆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忆史馆里,用指尖在“忆”容器上写字;魂魄们在归忆谷的花海前静静站立,花瓣落在他们肩头,像无声的拥抱;连琴师的琴声都低回婉转,像怕惊扰了什么,却比任何呐喊都有力量。
“是被思念滋养的世界。”守墓人的白裙拂过河流,激起圈涟漪,涟漪里的沉默画面突然有了声音——是守忆人在低声呼唤逝者的名字,每个名字都像颗种子,落在地上就长出兰草,“他们的‘忆’像深埋的泉,不声不响,却滋养着整片土地。”
琴师的忆弦琴在个歌声不断的世界河流里找到了共鸣。那里的魂魄们不管做什么都在唱歌:种“忆”之花时唱播种谣,渡忘川桥时唱送别谣,连吵架时都用唱的,像场永不落幕的歌会。歌声顺着河流飘过来,与琴师的琴声交织,化作道七彩的光带,将几个世界的河流连在了一起。
“是被旋律滋养的世界。”琴师的指尖在琴弦上跳跃,“他们把‘忆’都编进了歌里,只要有人唱,‘忆’就不会老,不会忘。”
阿尘抱着两生花飘在同忆息的中央,花的根须顺着不同的河流延伸,根须上的金银光与每个世界的“忆”核心相连。他能清晰地“听”到每个核心的心跳:甜味世界的麦芽糖在“咚咚”地跳,像孩子的笑;硝烟世界的星图刀在“锵锵”地跳,像战士的剑;寂静世界的忆史馆在“沙沙”地跳,像翻书的声;歌声世界的琴弦在“嗡嗡”地跳,像流动的风。
这些心跳原本各有节奏,可当两生花的根须将它们连在一起时,竟慢慢汇成了同一个节拍,像无数颗心脏在同个瞬间跳动。随着节拍越来越响,同忆息的虚空中突然出现了无数个光点,光点聚在一起,化作道巨大的光轮,轮上的纹路,竟与恒忆岛的“全忆轮”一模一样,只是更广阔,更璀璨。
“是‘万忆轮’。”司忆老神仙的声音带着激动,他的书页在光轮旁自动组合,化作轮上的一根辐条,“当所有世界的‘忆’心跳同步时,就会唤醒它,有了它,不同世界的魂魄能透过轮面看见彼此,甚至能顺着辐条去对方的世界做客,像走亲戚一样。”
第一个穿过辐条的是甜味世界的红袄女孩,她举着冰砖跳进张玄微他们的河流,冰砖上的两生花与阿尘怀里的花一碰,就化作漫天的糖霜,落在每个人的肩头,甜得人舌尖发麻。“你们的世界有铜铃!”女孩指着石头怀里的铃,眼睛亮得像糖球,“我们那边只有会唱歌的糖,没有会响的铃!”
石头立刻把铜铃递给她:“借你玩!摇三下,就能听见归元墟的糖坊在响!”
就在这时,万忆轮突然剧烈震颤,轮面的光开始扭曲,连接硝烟世界的辐条突然断裂,断口处冒出些黑色的雾,雾里隐约能看见些扭曲的影子,正往其他辐条爬,像群贪婪的虫。司忆老神仙的书页瞬间变得焦黄,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:“是‘噬忆影’的本体!它不是单个世界的产物,是所有世界被遗忘的‘忆’怨念集合体,之前在恒忆岛看到的只是它的影子!”
黑色的雾迅速蔓延,所过之处,万忆轮的辐条纷纷断裂,甜味世界的麦芽糖开始融化,寂静世界的忆史馆开始崩塌,歌声世界的琴弦纷纷绷断,连他们所在世界的河流都开始浑浊,河水里的“忆”画面像被墨染了一样,渐渐模糊。
“它在吞噬不同世界的‘忆’差异!”张玄微的破魂刀化作道金光,挡住爬向他们的黑雾,金光与雾碰撞,发出刺耳的尖叫,“它想让所有世界的‘忆’都变成一个样子,没有甜,没有勇,没有静,没有歌,只剩下空洞的重复!”
硝烟世界的守忆人虚影突然从断裂的辐条里钻出来,举着星图刀往黑雾里砍,刀光里的血色两生花与张玄微的破魂刀共鸣,黑雾的蔓延速度慢了些,却没有停止,反而像被激怒的兽,张开更大的口,要把虚影也吞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