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他条件反射般绷紧了肌肉,双手下意识地攥成空拳,脑袋警惕地四下转动,目光像淬了毒的针,死死盯着黑暗中每一个可能藏着威胁的角落。
人偶的嘶吼仿佛还在耳畔回响,他生怕下一秒就会有无数只扭曲的木质手掌从阴影里伸出来,将剩下的人拖回那片炼狱。
“别怕,在哪?!”他压低声音喝问,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沙哑,却在扫过缩成一团的孩子们时骤然顿住。
只见马蒂亚斯小小的身子正剧烈地颤抖着,双手死死捂住脸,眼泪从指缝里汹涌而出,肩膀一抽一抽的,那压抑不住的哭声正是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——刚才的混乱、人偶的狰狞、裘克的消失,终究还是吓垮了这个年幼的孩子。
埃弗隆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,胸腔里翻涌的警惕化作一股笨拙的柔软。
保护孩子的本能压过了所有恐惧,哪怕他这辈子从没碰过小孩子,此刻也下意识地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轻轻将马蒂亚斯单薄的身子搂进怀里。
“哦,没事没事,不怕不怕。”他刻意放柔语气,试图模仿记忆里温柔的腔调,却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夹着嗓子,原本粗粝的嗓音变得尖细又怪异,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。
他僵硬地拍着马蒂亚斯的后背,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孩子瘦弱的骨骼和剧烈的心跳,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又心疼的情绪——在这该死的绝境里,连安慰一个孩子都显得如此狼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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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,
木偶潮退去的阴影里,腐朽的丝绒幕布垂落如破败的裙摆,空气中还残留着木屑与劣质胭脂的混合气味。
娜塔莎依偎在裘克怀里,指尖轻轻划过他被木屑划伤的下颌,眼底闪烁着近乎痴迷的光。
“亲爱的,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嗔,像羽毛般搔过裘克的耳廓,“等这次游戏结束,你干脆来我所在的剧院当男主演吧?你看,庄园里这么多场游戏磨下来,你的演技简直精湛到骨子里,肯定能成为首席的~”
她说着,语气从半开玩笑渐渐染上认真——一想到能和亲爱的老公在舞台上对戏,名正言顺地在聚光灯下秀恩爱,她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。
裘克低笑一声,伸手揽住她的腰,指腹摩挲着她腰间破旧的衣料,语气里满是无奈又宠溺的纵容:
“哦,饶了我吧,亲爱的~”
他对镁光灯下的生活毫无兴趣,更清楚对付自家老婆最好的方式是什么。
话音未落,他微微低头,精准地攫住了娜塔莎的唇。唇齿相触间,周遭的黑暗仿佛都褪去了狰狞,只剩下两人之间浓稠得化不开的缱绻——哪怕身处炼狱,这份扭曲的爱意也依旧炽热。
“噫.................” ?_?
不远处的立柱后,奈布佝偻着身子,一手捂住嘴,眉头拧成了疙瘩,胃里翻江倒海得快要吐出来。
他暗自腹诽:这俩老夫老妻想亲热没人拦着,可好歹看看场合吧?旁边还站着个大活人呢!他刻意压低呼吸,恨不得把自己融进阴影里,免得打扰这对亡命鸳鸯的“浪漫时刻”。
吐槽归吐槽,奈布心里更多的是憋屈。他瞥了眼不远处相拥的两人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军刀——谁能想到,在卡尔那家伙写的剧本里,自己居然这么快就“被下线”了?
明明进迷宫时还想着能大展身手,结果没等发挥作用,就被安排着藏进了阴影里,活脱脱一个跑龙套的。
虽说卡尔私下里说过,他这个角色后续有至关重要的戏份,可这种戛然而止的退场,还是让他觉得憋屈又仓促,像吞了一口没嚼碎的生肉,硌得慌。